《报童》xing压抑与xing解放之间的萨德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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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60、70年代，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都在轰轰烈烈地上演着一场“性解放”运动，美国更是在越战期间喊出了“要做爱，不要作战”的宣言。“性解放”的根源来自于“女性主义”（或许那个时候说是“女权主义”更贴切一些）的崛起，之后关于同性恋合法化以及“开放式婚姻”的主张也都是这一运动的延续。本片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而片中的关于“性”的表达也都呈现出压抑后得到释放的一面，只不过是以“虐恋”的形式得以完成。这体现出在那个新旧更替的衔接段的一个独特的“性态”——从女性的角度讲，她既是施虐方，又是受虐方；从男性的角度讲，也是如此——既有的父权统治系统正在遭遇女权主义的挑战。
　　片中的主要女性人物都表现出性压抑的一面。妮可·基德曼饰演的charlotte无疑是片中最大的亮点，而这正是她对于人物的性压抑与释放之间的准确拿捏带给她的。跟她产生关系的有三个男人——在监狱里的Hillary，报童JACK以及黑人作家Yardley。在和hillary的关系中，两人起初是通过信件保持联系的，而第一次在监狱见面的戏就构成了一次虐恋景观。hillary让charlotte张开双腿，并撕开丝袜，然后两人相对手淫，并最终达到高潮。这是一场无“阳具”在场的性行为。囿于监狱探视条例的规定，两人不能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因此两人不可能发生真正意义上的性关系。但是阳具的物质性缺席并不代表着力比多的丧失。Hillary与charlotte发生的“性关系”乃是基于Hillary对charlotte发号的口令得以实现的。“现在你愿意为我做点事情吗？”“张开双腿”、“撕开丝袜”、“张开嘴”这样的命令以及charlotte的如是照做完成了一次“命令——执行”的权力操练。毫无疑问，身陷囹圄的Hillary对于与女性发生性关系（片中并未表现出他有同性恋倾向）有极度的渴望；同时，“深爱”着Hillary的charlotte同样也渴望着同他发生关系。但是命令的发出者却是身为男性的hillary，这暗示了一个事实——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为代表的父权话语系统形成的既有知识体系维护了男性作为权力中心的事实。在这里，charlotte只是一个在既有的规训体系中行使“规定好”的程序的符码而已。在这种意义上，hillary通过集体无意识赋予的话语权力形成了精神意义上的菲勒斯，主导了整个性关系过程。Hillary出狱之后，不同的是，两人实现了物理上的性关系；相同的是，虐恋再次成为了性关系的实现途径，并且同样以hillary作为主导。在两人发生关系的过程中，导演还穿插了河水中的鳄鱼和野外觅食的野猪以及某种死去的野生动物的画面，以隐喻蒙太奇的手法暗示出了这种关系似乎符合自然定律——弱肉强食；起初并不想与hillary发生关系的charlotte被hillary在发生关系的过程中征服——拥有菲勒斯的hillary再次占据主动。
　　而在与jack的关系中，charlotte则显得“游刃有余”。Jack拿着他小时候和妈妈拍的照片看以及从父亲的女友手上夺回妈妈的戒指都表明这个在5岁时妈妈出走的男孩子潜意识中的俄狄普斯情结。继而，这种情节延续到他与charlotte两人的关系中。李·丹尼尔斯擅用的“幻想”场景同样出现在本片，jack在等charlotte时，幻想着她身着白色婚纱同他去结婚。而在jack想和charlotte发生关系时，charlotte却回绝了，jack也没有像hillary那样采取强制手段。这充分表现出了jack对charlotte的爱情是其俄狄普斯情结的情感移位。这是男孩子对母亲的一种独特的情感——既想占有，又不敢肆意妄为。即便是后来charlotte同意和jack发生一次关系的时候，也更像是“儿子”想要得到玩具而以对“母亲”的撒娇的方式换回来的。在海滩时，jack在被charlotte告知不会和他发生关系时骂了后者，而charlotte却不羞不恼，这种“包容”也像是母亲对孩子的顶撞而不会怀恨在心一样。在之后的戏中，jack被水母蜇伤，charlotte在jack身上撒尿来解毒。这同《苦月亮》很像，都以女性在男性身上排泄尿液的画面构成虐恋景观。在父权制男性中心主义的社会话语规则中，男性应当在力比多转移方程式中充当施事的一方，但是此处，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实质上女性都凌驾于男性之上。一方面，charlotte“骑”在jack身上并往他的身上排泄尿液，以一种男性进行性行为的形式宣布了女性主义的崛起；另一方面，charlotte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要给jack解毒，在拯救/被拯救的关系中，女性同样成为了拯救者。但是，值得玩味的是，在第一方面的意义上，女性实现崛起的方式是通过对男性实现权力统治的“模仿”而实现的，进一步说，此处并没有重新建构一个女性话语系统，而是仍然采用了男性话语来实现女性的崛起。这同劳拉·穆尔维在《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中采取的是同样的策略——通过对既存的男权话语系统的重新编码，以期实现该话语系统的自爆。
　　同样的，穆尔维的理论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术语就是“凝视”，而在本片中，对于凝视运用也同样值得分析。穆尔维认为电影编排了三种“凝视”：摄影机的凝视、角色与角色之间的凝视以及观众的凝视。这三种凝视导致窥淫地认同一种男性对女人的凝视。在本片中，charlotte同hillary以及同jack之间的关系的表现上，导演采用了不同的镜头表现策略。在同hillary的关系中，存在着hillary对charlotte的凝视，如在两人第一次在监狱见面时，hillary凝视着charlotte的私处。同样，该片段也存在着摄影机的凝视以及观众的凝视，在hillary凝视charlotte私处的时候，导演给了观众他的主观镜头，通过同hillary的认同，也满足了观众的窥淫癖。显然，由于hillary处于主导的位置，他“有权”凝视charlotte的私处，而通过与他的认同，观众也实现了权力的共享。而在同jack的关系中，片中多次出现jack对charlotte的凝视，但是却没有给出他的主观镜头，换句话说，导演以这种形式剥夺了观众的窥淫“权”。这暗示出了导演的意图——作为“儿子”，我们只能在精神上满足我们对“母亲”的占有，但不能真正实现这一行动。
　　在同Yardley的关系中，影片仅仅是暗示了两人发生了关系，并没有具体呈现这一过程。而对charlotte来说，正如她那句“Fucking a man is the most natural thing in the world.”charlotte仅仅把这当做一次普通而正常的性关系而已，这可视为当时美国宣扬“开放式婚姻”的实践。相对于hillary和jack，同Yardley 的关系显得更为暧昧——既激进、又保守。
　　总的来说，影片通过charlotte同三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展现出了当时美国由女权主义引发的“性解放”运动造成的暂时状态。存在已久的父权制男性权力话语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但是女性主义也不断崛起。正如莫莉·哈斯克尔和马乔里·罗森认为电影是“反映”社会现实的那样，charlotte的女性形象以及同男人之间的关系或许恰好反映出了当时美国社会在积聚已久的性压抑得到释放时的畸变“性态”。在这一衔接段，人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实现平稳的过渡，虐恋成为了这一畸变的显像以及过渡的途径
　　文/collinc5